第一篇:
小时候,因为好奇,父亲是我们的玩偶;长大后,因为叛逆,父亲是我们的仇敌;成家后,因为忙碌,父亲是我们的弃儿。父亲啊父亲,我拿什么报答你!
长久以来,一直想写一写我的父亲,尽管这种愿望比较强烈,但却始终没能写成。拿起笔,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回忆,太深的情感,甚至有想哭的感觉,但是泪终于没有流出。我对父亲的感情真的是有些敬,有些爱,有些怕,也有些怨,复杂到自己也分不清了。
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工,小的时候并不知道有“农民工”这么一说,就说是给别人盖房子的。小时候对父亲有些怕,因为只要我做了错事或是不写作业,就会挨打,所以只要老爸一声命下,我就会老老实实的,真的是在学校怕老师,回到家里怕老爸!记得一次暑假,我带着老师留的一堆作业,兴高采烈的回家了。那时的爸爸在给别人盖房子,没空管我,我现在仍记得当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整天的玩。那时我从不会考虑“钱”的问题,但是爸爸深知他的肩扛起的是这个家。天气热的要死,我会找有阴凉的地方玩耍,可我从没想过爸爸正顶着太阳在与砖头、水泥打交道,无处躲藏,小时候的我真的很无知。很快就要开学了,老爸问我作业写完没,我说了谎,大家都知道怎么说的吧,“写完了”,呵呵这就是朕的回答。人生最苦的这一天来了——3月1号,作业一点没写,被老师点了名,叫了家长。哈哈不用说,也知道回家是什么结果,第一次有不想回家的念头,但却无可奈何。家里热闹异常,爷爷、奶奶、大爷、大妈全来了,为什么呢,因为老妈知道我的下场啊,但是爱子心切,寄希望于亲人们,可惜的是这顿揍还是没躲过去。
转眼我上初中了,成绩一天比一天差,还学会了打架、吸烟、上网、交女朋友,天天上课就是睡觉。开始的时候老师还管管我,后来也不管了,我去不去上学都不会有人过问,也不会被叫家长,上学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直到下学期开学,我没有去,真的念不下去了,我退学了。爸爸劝我说“好好念书,好现在后悔不晚,可以换个学校”,我没有同意。当时有一种感觉,也可能是错觉——我爸掉泪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小时候只觉得老爸就是变形金刚,奥特曼是不会哭的。在家闲了一些时日,我找到一份工作,是跑业务白象的,干了很久。之后换了很多工作,老爸也不再说我,因为他知道我长大了。
那一天,当我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家里的玻璃窗、门、电视、锅、碗的碎片洒落一地,这样的场景,直到现在我记忆犹新。我傻傻的站着,不敢进门,奶奶出来把我带到他家,我哭着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奶奶没有说,我问我妈呢,奶奶说在大妈家,我想去我妈那,奶奶陪我去了。看到我妈妈脸上青紫难辨,我哭了,我知道老妈又挨打了,这次我终于忍不住的喊出来:“我恨你,我恨你!”他只是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恨他,第一次恨他,恨他为什么又打我妈,恨他恨到想去打他,恨他恨到不想叫他爸,恨他恨到不想原谅他!就因为喝酒,每次醉酒都打人,每次都说以后不喝了,却又每次都食言,我也想过让妈妈和他离婚,可是我妈每次都会原谅他,只是当时的我却无法做到。
我终于决定出去工作了,老爸很反对,说在家附近不用担心,我说什么都不同意,那是我第一次和老爸吵起来,吵的很激烈,可能是心里的怨恨作祟,也可能是叛逆的心里吧,最终他没能阻止我。我走了,一个人,没有人送我,我知道我伤了他们的心,可那时我的心也很痛。我坐在去车站的出租车上的时候,我哭了,猛然回头,看见了老爸的身影,那时心情复杂的难以述说,我知道老爸对我的惦念丝毫未减。最初是给沈阳一家商场当保安,后来又换了很多工作,也交了很多朋友,我哭过,笑过,喜过,悲过……那一年,几乎没怎么跟家里联系,过年的时候,爸给我打电话,说:“回来吧,过年了”,我借口说这工作回不去,告诉他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也让他照顾好我妈,和我妈说话的时候我哭了,真的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我挂了电话。就这样我3年没回家。
三年后我准备回家了,我告诉了家人,也告诉了朋友们。临走的前一晚,朋友们办了聚会,我们闹到很晚。第二天,朋友们送我到车站,我坐上回葫芦岛的车时,欣羽用手做了个电话的指示,是想告诉我打电话给他们,要常联系。一路上也只睡了一会,心情非常糟糕,只觉很孤单很寂寞。没多久到葫芦岛站了,我没想到的是我出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爸,那土里土气的装扮,一看就是从工地跑来的,看到老爸心就是一痛,3年的时间老爸变黑了,额头上长出几道皱纹,也有了少许的白发,看上去老了很多。老爸过来给我拿包,我们打车回家,一路上老爸喋喋不休,我听的云里雾里的。到家的时候,老妈一个人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很高兴的样子,老妈见我回来,就不停地上下打量,还说我胖了、高了,嘘寒问暖的样子,好像很害怕一不留神我又走掉,直到我玩笑的说了声“锅冒烟了”,老妈才想起来自己在做饭。老爸也没再返回工地,打了个电话高兴的说:“我儿子回来了,今天就不去了”。饭桌上,老爸本想让我跟他一起喝点酒,但我仍对过去的事心有余悸,也只好勉强地笑笑,拒绝了爸爸的好意。那天,爷爷、奶奶也来了,他们问我自己在外怎么样,苦不苦,其实我很想说,有好多次我都想回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我只是玩笑般的应对,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妈问我是否还恨他,我没有回答,也只是笑了笑,我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我是不是还恨他,只是我自己也还在迷惑。飘荡了三年,这个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第一次感觉到回家真好。
长大后,我才渐渐的懂得,父爱同母爱一样的无私,不求回报。 父爱如山,它默默无闻,寓于无形之中,只有用心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这句话,以前很不理解,直到一件事之后,我才有所感触。一次去医院看望朋友,看到一女人在哭,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在她身旁有个男人,他们焦虑的盯着急救室,透过玻璃门我看到有个小女孩在里面躺着,带着氧气,几个医生在她身旁忙得不可开交……我想,那女孩应该是他们的孩子吧,男人很急却又故作镇定的抱着那个女人,安慰着她。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到了朋友那,我不禁和他说起这事。我们是在驾校相识,他比我大很多,也是快当爸的人了。他说其实那男人也是在强忍泪水,如果他也象那女人一样的脆弱下来,这个家也就没人能扛起来了,他不是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只是他必须假装坚强。听完他的话,我似乎看到了爸爸站在眼前,那个儿时记忆中的变形金刚,那个奥特曼,那个不会哭的机器人,就这样奇迹般地浮现在脑海里。晚上回家我问妈妈:“爸怎么样?”老妈不知所以的反问我在说什么,我想知道在妈眼里,爸到底像不像一个男人,老妈却笑了,她说:“这么多年都是你爸一个人扛过来的,为了你,他不得不干,你长大了要成家,他得给你挣个楼出来啊,现在咱的条件不算好,趁着还能动要多挣点钱,等你长大了不至于太受苦……”
是啊,这么多年以来,爸爸从没放弃摆弄那些钢筋水泥的活,也曾有人给介绍轻便的活,但他都拒绝了。老爸说这些活虽说又脏又累,又不被人看好,但它来钱快,他要让自己的儿子过上好日子……想想那个有时回到家,累的饭都忘记吃就睡着的爸爸,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疼!父爱同母爱一样的无私,却不同于母爱那样处处洋溢,它不会被随时随地的说,更不会视为尤物的炫耀,但它却无处不在。
只怪自己年少无知,希望明白的不算太晚。
我会永远记得,我肩上的那双手,在风起雨落的时候,有多么温热;我会永远记得,容我哭闹捶打的胸怀,在面对外人的不屑与家人的误解的时候,有多么宽阔;我会永远记得,背我成长的脊梁,在历经风霜已不载挺拔的时候,有多么脆弱。爸爸,是您用艰辛的岁月换来了我的无忧和快乐,是您辛苦劳累了一辈子,为儿子付出了太多太多。您从不说累,您默默无语,爸爸,请原谅儿子的顽皮,原谅儿子的不成熟,原谅儿子曾经的不计后果,爸爸,儿子真心的对您说声:对不起! 同时,谢谢您!
其实,其实我很早就想说,在我做上出租车,看到你身影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恨你了。
第二篇:
父亲站在我家屋后洒满阳光的山坡上,一个多月后,那里将鲜花盛开。“我得为蜂箱选个合适的位置,向阳、背风、花草树木要多。以后这里就是蜜蜂的家了。”
父亲开始修整那片山坡,两天。然后,把蜂箱从院子里扛到山坡上,5个蜂箱,来回10趟,60分钟。父亲修整山坡时弯下的腰,扛着蜂箱时俯下的背,与地面折成那么虔诚那么低微又那么坚韧的角度。
其实我是不愿意父亲养蜂的。我知道被蜜蜂蛰一下有多疼,同时蛰很多下就更疼了。可是,自从去年秋天我考上高中,父亲就开始琢磨着养蜂了。他说,花销大了,不能光靠种粮食。
父亲还说,蜂的种类有很多,蜜蜂蜇人是最不疼的。我没有被山上的野蜂蛰过,所以不知道。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也许,因为他是父亲。
“现在正是蜜蜂长大长壮的时候。再过两个月,蜜蜂就要开始干活了。这段时间,要让蜜蜂吃好养好。”可不是嘛,就像母亲总说,你们这些半大小子,还没到能上山下地干活的年龄,可是正在长身体,吃喝营养不能少。我觉得我像是早春的蜜蜂。
父亲买回白糖,加水熬成糖浆,一桶桶提上山坡。这是蜜蜂采蜜前两个月的食物。“等蜜蜂采回蜜,可就比这糖水甜多了。”
我要离开家去县城上学了。“等到秋天你再开学,爸就能给你多带点钱了,还能给你带点蜂蜜,学习紧张,睡觉前可以喝一杯蜂蜜水。”我当然想带更多的钱上学,我当然想喝甜甜的蜂蜜水,可是我不希望看到父亲上山时弯下的腰。
“今年的花很盛,咱家的蜜蜂已经采到蜜了。”我收到母亲的信。“蜜蜂娇贵得很,难伺候,每天要喂水、通风、防雨、打药。我帮不上什么忙,你爸一个人可真够忙的。”我的功课是数理化,父亲的功课是庄稼、蜜蜂,还有我。
我盼望着暑假。我想尽快回家看看父亲怎样从蜂箱里摇出蜜,尝尝那些蜜有多甜。父亲穿着防蜂服,戴着防蜂帽,在蜂箱之间忙碌着。我也穿戴着同样的一身,却总想寻找阴凉。我终于忍受不了快要湿透后背的汗水,逃回屋子里。
我的阴凉是父亲,父亲的头顶是七月的太阳。“挨晒出汗总比挨蛰好。就算穿戴再整齐再小心,你爸还不是两三天就被蛰一回。”我知道了,蜜不都是甜的。有些蜜,是咸的;有些蜜,是苦的。还有些蜜,是疼的。
收购蜂蜜的商贩来了。通常他们会提前几天通知父亲,但是不会告诉具体哪一天来。他们总是在早晨来,很早很早,我还在睡觉。有人说,人家趁着你还没起来就敲你家门,就是想搞突然袭击,防止你提前往蜂蜜里兑水。一进门就盯着你,你想兑水都没时间。
父亲听了直摇头:“瞎说,蜂蜜里还能兑水?”商贩给我家蜂蜜的价格比别人家每斤多5角钱。他说,你家有学生,要花钱。可我总觉得那是因为父亲的蜂蜜甜、纯、真。
我希望暑假长些再长些。如果夏天长了,山坡上的花就能开得久一些。父亲就不用带着蜜蜂向南追赶花期了。我曾经看到过山林边追赶花期的外地养蜂人,简陋、孤独、辛苦。也曾听说过,养蜂人在向别处转移蜂箱的时候,经常半路上出事。我担心父亲。
可是,九月就要来了,我必须向北走,到县城上学;父亲和他的蜜蜂,要往南走。
我走时,书包里装着两大瓶蜂蜜,衣袋里包裹着蜂蜜换来的钱。父亲走时,除了蜂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我跟同学们分享我的蜂蜜。我没有告诉他们,此刻,向南近百里远的地方,我那想要留住花期的父亲,正穿梭在蜂箱之间。晚上,我睡不着。我在想,父亲简易的木棚里,一定钻进了初秋的阵阵凉风。
许久,我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安慰自己入睡的理由:养蜂人的花期,总要比享受蜂蜜的人的花期长。
凉风渐渐吹起的时候,我知道父亲终于带着他的蜜蜂和收获的蜂蜜回家了。母亲在信里告诉我,父亲已经在为蜜蜂过冬做准备了。现在蜜蜂数量多了,父亲要买至少两百斤白糖,作为蜜蜂一冬的食物。母亲还要准备几床厚被子,盖在蜂箱上保暖。
寒假里,我帮父亲往山坡上运白糖。他一大袋,我一小袋。每天晚上临睡前,我拿着手电筒跟父亲巡视蜂箱,把被风吹落的棉被重新盖好,压上砖头。蜜蜂暖了,父亲的心里就暖了。
我只能做到这些。我希望冬天快点过去。我是冬天里父亲采不回蜜的蜜蜂。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采回属于自己的蜜而让父亲母亲尝一尝我的甜呢?一个又一个冬天过去了,我却不再是父亲天天都要回巢的蜜蜂,而像一只每年才会往返一次的大雁。我去了更远的远方,我去过的地方,父亲和他的蜜蜂,从来不曾抵达。
我想让父亲去享受我所在城市更长的花期,父亲摇摇头,笑着指指山坡:“我走了,蜜蜂怎么办?再说,你到哪能吃到这么甜、这么纯的蜜?”
春暖花儿将开的日子,我又要走了。蜂蜜,母亲往我的包里塞了一瓶又一瓶。“我们没想着享你的甜,只要你在外面不吃苦就行。”父亲说。我忍住泪,笑着说我知道了。我跟父亲母亲还有蜜蜂说再见。
再回头时,他们正站在那片山坡上,望着我的方向。那片山坡,洒满阳光,不久,那里将鲜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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