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世界,爱了人类。
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
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
我爱你的灵魂,更爱你的肉体。
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用语言表达。
一辈子最怕的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有些人是可以用时间轻易抹去的,犹如尘土。
后来我行走过那么多城市,却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
即使踏着荆棘,也不觉悲苦;即使有泪可落,亦不是悲凉。
人老了,现在只好睡在同一张床上了,但我每天做的梦都不一样的。
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用手去触摸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
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方配活到这块土地上。
我先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处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同你离开的人了……
我走过无数的桥,看过无数的云,喝过无数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我应当为自己感到庆幸。
我怎么会这样。极离奇。那么爱这个国家,爱熟与不熟的人,爱事业,爱知识,爱一切抽象原则,爱真理,爱年轻一代,毫不自私的工作了那么久,怎么会在这个时代过程中,竟把脑子毁去。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 ——沈从文 《沈从文家书》
时候变了,一切也自然不同了,皇帝已不再坐江山,平常人还消说!杨马兵想起自己年青作马夫时,牵了马匹到碧溪岨来对翠翠母亲唱歌,翠翠母亲不理会,到如今这自己却成为这孤雏的唯一靠山唯一信托人,不由得不苦笑。 ——沈从文 《边城》
那日目送你回家,你走了,我却还在街上闲逛,却突然发现,我们这座城市的夜色,也颇有可观之处。我发现了一颗特别亮的星星,你若今或每夜皆能看到它,我们就可以从这颗星的微光上,仿佛更近一些.因为每夜这一粒星,必有一时同你眼睛一样,被我瞅着不放。
他刚走到他自己那只小船边,就快乐的唱起来了。忽然税关复查处比邻吊脚楼人家窗口,露出一个年青妇人鬓发散乱的头颅,向河下人锐声叫将起来:“牛保,牛保,我同你说的话,你记着吗?” 年青水手向吊脚楼一方把手挥动着。 “唉,唉,我记得到!……冷!你是怎么的啊!快上床去 !” 大约他知道妇人起身到窗边时,是还不穿衣服的。 妇人似乎因为一番好意不能使水手领会,有点不高兴的神气。 “我等你十天,你有良心,你就来——”说着,彭的一声把格子窗放下了。这时节眼睛一定已红了。 ——沈从文 《一个多情水手与一个多情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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