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见到他了,心情真的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不安。分手十年了,在这十年间,断断续续的很少联系,虽然都没有成家,但各自早已有了归宿,再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十年前的那段恋情,是我和他的初恋,从高二到大一不到三年的恋爱,纯洁却刻骨铭心,虽然面临着高考的沉重压力,我们依然找时间偷偷地在一起,小河边,柳树下,自习室,都留下过我们的身影,虽然那个时候的恋爱是青涩的,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海枯石烂,没有山盟海誓,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张纸条却足以让我们心花怒放,甜蜜不已。虽然过了十年,很多事情早已经物是人非,事过境迁了,但是初恋真的是让人很难忘,特别是对于一个你曾经很深很真的爱过的那个人,特别是对于你曾经很深很真的付出的那段感情,怎么能说忘就忘!有的时候,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傻,只知道付出,从不计较回报,就是很单纯的没有道理的喜欢他,不管是他对我的好,还是不好,都不在意,只要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其实,那几年的恋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面临着高考的压力,面临着老师的目光,家长的训斥,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反倒是他,有的时候常顶不住压力要和我分手,我只是自己哭着,伤心着,而他又时常反悔,回来找我,我又会擦干眼泪,笑着牵他的手,和他一起走,从不计较。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很好笑,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可以那么傻,那么的不在意他的任性与反复无常,只因为喜欢他,什么都不重要。真的,初恋的感情,真的可以纯洁到别无所求,只要你喜欢我。也许正是因为曾经的纯情,才会在十年之后,依然无法忘却吧。想到就要见到他,我的心难以抑制地激动不已。
列车里传出即将到达本次的终点站了,我赶紧收起了思绪,起身下车。在走下列车,越过天桥的路上,我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想着,见了面我要说什么,说什么呢?容不得我太多的紧张,我见到了在外等候的他。还是从前的样子,十年后,成熟了,依然比较瘦,白色衬衫,兰色西裤,俨然是工作服,也对,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来不及多想,他伸走把我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忘记了说些什么,能感觉到的是我俩都有些不太自然,跟在他后面,上了辆出租车,去他的公司。一路上,像对待一个远方的客人一样,他给我介绍这座城市,我们彼此寒暄着。这些年,我也从朋友那里了解到,他这几年自己开了家公司,当上了小老板,应该说发展得不错。很快,到了他的公司,随着他上楼,我还是有些不自然,一些员工在和他打着招呼,而我有些心虚,我在想,不知道他女朋友有没有来过这里,员工们会不会说些什么。呵呵,可能真的是我心虚吧,就算是一个老同学,老朋友到这来看看他也没什么嘛。到了他的办公室,我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几米之外是他的办公桌,像对待每个客人一样,倒水,喝茶。我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十年之后再见,还是有许多的放不开和不自然。后来,他让我坐到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也是,坐在沙发上实在有些远,太别扭了。这样的面对面坐着,感觉更真实了一些。渐渐地,我们都放松了,丢掉刚开始那份客套,气氛感觉更亲切了,必竟一起携手走过了三年,必竟曾经共同拥有过那份美丽又难忘的恋情,距离怎么说都要比别人更近一些才是。
他说,“你看我变了吗?”“比以前更成熟了,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也应该算是成功了。”,他苦笑,“其实,这么多年了,我最希望听到你的赞扬,别人说的都不重要。”我心里隐隐一动,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十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家境很贫困,几乎无法支付他的学费,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是我请他,也正因为如此,他高考时候的压力比别人更大,处境比别人更难,因为如果失败,他比别人更承受不起,所以面对我们的恋爱,他总是有很大的压力,经常想分手,却又因为舍不得又反悔,我理解他,所以即使难过,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我们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分手了,是他提出的,那一次我没有反对,原因有很多,我们不在同一所城市上大学,一些生活中的不愉快只能用电话沟通,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只有IC卡,很不方便,中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经常吵架,也许是彼此都不堪重负了吧,所以选择用分手来结束。
在他办公室聊了一会,其间他的下属进来找他签字,我感觉有些怪怪的,有点不自在,后来也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饭。也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感觉更自在些吧,也许是喝了点酒的关系,我们之间的交谈更自然了。两个有过去的人在一起的共同话题肯定是回忆。他说,大学四年,他很苦也很难,难到让人无法想象,他没有钱买车票去看我,靠假期打工去维持自己的生活和学业,又接连面临家里的变故,种种的困境让他看不到明天,看不到希望,更不知道如何去支撑一份千里之外的爱情,所以那个时候他选择了放弃,提出了分手。他说他以为分手是成全了我,让我可以生活得更好,他以为自己很伟大,曾经在无数个黑夜,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寂寞与痛苦的煎熬。他说,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想过他会有今天的成绩,如果知道是这样,他当初绝不轻言放弃。他说,他很后悔当初的懦弱,怪自己没有信心,缺少勇气……几杯酒过后,我们都有了几分醉意,曾经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看着对面的他,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眼前这个人是我曾经深爱了三年的男友,而如今,听了他的这一番从未对我说过的话,怎么能不叫人动容?但是,尽管有些醉意,我心里仍然很清楚,无论现在我们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只能代表我们对过去的留恋与怀念,不代表任何现实意义,现实生活中,各自早有了陪伴的人,而分别了十年的我们,不可能去续写昨天的故事。
吃过饭后,我们去KTV唱歌,出了酒店要过道,他把手伸向我,说了句“为了你的安全”,我迟疑了半秒,将手交给他,两手相握的刹那,没有太多的激动,却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到了KTV,听着很久没有听到的歌声,一种既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在灯红酒绿的房间里,伴随着情意绵绵的音乐,品味着嘴边撩人的酒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有些飘渺,有些虚幻,真的想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下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