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正是毕业生离校的日子,宿舍里很乱,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吃东西,有些人去上自习,就在那个晚上,他忽然出现,那晚我们寝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他推门便进来了,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我拎了出去。
我们走到电影院的那棵槐树下,他一把将我推倒在树干上,然后说,秦榛,我想亲你。我没有挣扎,只是轻轻闭上眼睛,问他一句:“欧阳梓,你爱我吗?”那时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很不争气地爱着他。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进在咫尺,却忽然远去。他放开了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我说了一句:“笨蛋。”这次之后我想我是死心了,我忽然会聪明地分析起我和他的关系了——我只不过是他寂寞时候的一个玩具,他对我只不过是戏弄戏弄。这样想着,我也到了毕业的时候,我有了男朋友,是校长的儿子,因为他喜欢我,而他爸喜欢他,所以我们都留了校,并且很快将要结婚,住进那四室两厅有花园的小楼里。
我的生活安逸无聊,只需要每个星期一去教室点学生的名字,把没有来的学生名下画个红线,也不会像别的辅导员那样想办法整顿,我是个出了名的软弱派,很受学生欢迎。
时间过的好快啊,转眼,又一批新生来报到了,系里开学生大会那天,我在很多人的名字里,忽然看到欧阳权三个字,当我点到他,他站起来,我惊呆了。
当然不是欧阳梓的复制。小权是小权,是欧阳梓的一个远方亲戚,一个活泼的爱说话的孩子,他告诉我欧阳梓现在很辛福。
我便这样通过小权打听到欧阳梓的情况,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再后来我出差的时候,就去了他的家乡。
我按照小权给我的地址,来到欧阳梓的单位,他看到我,冲我笑了笑,他从办公室走出来,阳光洒了一肩,我们只是无话可说,他最后带我到他家里吃饭。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生活很好很平淡。他妻子显然不知道我与欧阳梓的从前,待我很热情。吃完饭,我该走了,可是,多年前我想到的一句话和一个吻,却始终未得到。
有时候我是很执拗的,我让欧阳梓送我。走在路上,我问他,欧阳梓,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他忽然急了,说:你要我说什么呢,我大学时弄大了人家的肚子,总不能不负责任吧。我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已经决定了!我根本不爱你。
人们说,大多数人的初恋都是失败的,我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又怎么会幸免呢。
这是2000年3月,一个春天的下午,学校大扫除,我经过教室的时候,一年级的同学突然大声叫我,他们把我拉到一张旧书桌前,那是一张很旧很旧的木书桌,放在教室最后一排,已经被蛀虫咬得酥散了,可是那上面的字却依然清晰,我看到了我的名字,和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榛生,但愿你永远也别看到,如果你看到了,我就不会安心地过完下半生了。我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只是很后悔自己作错了事,它带来惩罚就是让我永远不能去吻我真正爱的人,也不能与她生活在一起。
后面,有一个大大的唇印,印在另一张红色圆珠笔画的唇印上。
同学们鼓起掌来,我在孩子的善意里也笑了, “这是谁的恶作剧呀。”我说。但是转身却流下了眼泪。
第二篇:
我知道,这意味着还有10分钟就要下课了,这是老刘养成的好习惯。 趁着老刘到门口抽一根的时候,小夕从远处丢了一个纸团过来,直接掉在了我的桌子上,我连忙一把拾起,这家伙今天一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不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一般都是依靠各组分别自发成立的“驿站”来传递的,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和我直接用飞鸽传书来联系。
打开一看,很简单的几句话: 放学以后有更新鲜的东西给你看,记得准备纸巾,小心流鼻血。
“更新鲜的?”我纳闷的转头,小夕很诡异的冲着我笑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来了,上周小夕给我看的那本杂志,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就是杂志里的内容我是一点都没有忘记,全是裸女,而且还都是美女,还有那些让人看了面红耳赤的动作,当时我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以前一直都很向往那些老是在班上男生中流传的黄色小说和图片,只是碍于自己还是个三好学生的身份;而且,就算是我想看,也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借,小夕又总坚持要我请他吃顿大的,才肯帮我去借,我不是守财奴,可是为了这个原因请小夕吃饭,我总觉得很亏。 那天,我们躲在学校后面的花园里,小夕很得意的拍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小子,知道你哥的厉害了吧?这些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要不是你哥我还惦记着你小样是我们班最后一个没有看过这些东西的人,我才不屑拿呢。”
我一脸崇敬的点着头,努力装着很平静的样子,口里还要适当的发表意见,说自己不是班级最后一个看这些的人之类的话语。
小夕很得意的吹嘘着这本杂志的来历,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因为小夕的英语成绩在我们班里基本上是属于贫困线以下,所以,平时小夕每周都要花上2个晚上的时间到我们班的英语老师老叶家里去补课,当然,这是需要付出金钱的代价了,毕竟这老师的课外付出也是需要一定补偿的。
那天老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匆匆布置了一些作业给小夕和另外几个男生一些英语题目后,就出去了。家里除了他们以外,就没有别人了,这给小夕留下了很充分的做案时间与环境,也不知道是谁把话题引导到了关于老叶家里是否存在着黄色东东的大讨论之上,小夕这小子因为受老叶平时荼毒已久,对他早已是在心里诋毁了不下百遍,自然是不相信他家不会有些“精神垃圾”(老叶的口头禅,资本主义的一切东西都是垃圾)的存在。
当即和他们赌下了一包红塔山烟的代价,开始在老叶的卧室里小心的翻看起来。也许上天注定就应该小夕赢得这包烟,或者说我应该看到这本杂志的,没有多久,小夕就得意洋洋的从卧室大床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叠的杂志和VCD出来。 从那天以后,主动向老叶报名补习英语的男生莫名其妙就多了起来,不知情的老叶还乐呵呵的在课堂上对大家说,现在大家的危机意识明显加强了,这从主动要求进行英语补习的人数里就可以看的出来。
那几天我们过的很开心,因为当我和小夕在课堂上看见老叶一脸得意的说这这些时,就会趴在桌子下笑的透不过气来。因为憋气过久的缘故,我和小夕的脸红的像刚喝过酒的人一样,老叶看见之后,就会在课堂上开始另有所指的说起学生不可以随便乱喝酒的道理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国时候关公的脸为什么会这么红了,估计他是因为和我们一样,听了老叶的话以后才会这样的。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来了。
我开始收拾书包的时候,小夕就已经站在我桌前,不停的拍着桌子,催促着我,“你快点好不好?再迟就来不及了。”
“知道,别催,难道没有人给你说你那嗓子就跟叫魂似的,鬼叫啥?小心把狼给招来了。” “呵呵,到时候迟了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哦,快点啦!”
我一路上都在盘问着小夕到底是什么样的新鲜东西,可小夕就是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表情,很神秘的带着我左走右穿的来到了学校的后花园,找到了一个很茂密的草丛里蹲了下来,我站在那,很犹豫的看着他,“靠,你变态啊,好好的厕所不上,跑这里来大号?前几天我差点在后花园里踩到的屎不会就是你拉的吧?”
“妈的,你才是狗呢,你那天踩的是狗屎啊,你看我是狗吗?再说了,好歹我也是高中文化水平,会随地大小便吗?你快蹲下来,要是吓跑人了,你负责啊?快点啊,跟木头一样的站在那干嘛?”
小夕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蹲了下来,我看他说的郑重,只好勉强蹲了下来,心里暗骂着这鬼学校,怎么在学校所谓的后花园里还有这样偏僻的地方,草长的比人还高,而且叶子边缘还是有着尖利的锯齿,小时候生物没有学好,居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样的草。
地上不时的可以看见从前面教学楼里丢出的垃圾,可口可乐的罐子明显比起百事可乐的来,在数量上占据了上风,由此可以看出,可口在我们学校比百事受欢迎的多。
我想,这应该是学校卫生大扫除的一个死角吧,这是我蹲在这里一分钟以内的最大发现。
不知道蹲着多久,因为今天我忘记戴手表了,而小夕根本就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我已经把我所会唱的gigi的歌都哼了一遍,小夕说的新鲜东西还是没有出现,一首歌大概要哼2分钟,所以,我们至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小夕向四周看了看,“靠,今天估计是没有这么早来了,你迟点回去应该没有事情吧?”
“迟点倒是没有关系,反正我家人今天晚上都去外面吃饭了,不过我肚子饿了,除非晚上你请客吃饭。” “又是我请?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开眼界吗?没有钱了,今天钱都买烟掉了。” “抽烟不是好孩子的,你昨天没有听见我们班美女说不喜欢抽烟的男生啊?”
“操,都快上大学了,你小样还自称孩子啊?不会抽烟就不是男人知道吗?男人!” “你丫还男人啊?不也和我一样男生一个,连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人家隔壁班的小胖都已经自称不是处男了,哈哈!” “你懂个屁,就小胖那样的货色,贴我一百个我都不要。女朋友和男人之间是非充要条件,有女朋友的不一定是男人,男人也不一定有女朋友,而烟和男人才是充要条件,抽烟的一定是男人,男人也一定会抽烟,知道吗你?白痴!”
就这样,我和小夕开始了关于男人和烟之间的小声争论。
天色渐渐的变黑,学校操场远远传来的喧闹声也已经开始消失,当我的肚子开始连续响叫的连小夕都听到的时候,草丛远处终于开始传来了脚步声。
小夕的脸在夜幕下隐约浮现,虽然不是很清晰,可我还是看见了他眼睛里一道精光的闪过,“妈的,终于来了,好戏开锣。你忍着点,肚子不要再像刚才那么响了,不然人家会被你吓跑了。”
听到小夕那压的极低却又难掩兴奋的声音,我精神一振,心想终于是没有白等了。等了一会,听到外面的人好像在不远处坐了下来以后,就学着小夕的样子,偷偷的把头探起,从手指拨开的细缝里看了出去。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平时也还敢一个人独自看看恐怖片的,想象力也还可以,常常也会幻想自己在路上拣到几百万的现金,然后再苦恼的思索到底应该怎么花。可是我还是没有想到,我这一眼,居然看见的会是这样的两个人。
小夕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震惊,在我准备看出去的时候,悄悄的凑了过来,低声的说,“你呀,等下就算是看见了亲爹也不要叫啊,不然被发现就完了。”
好歹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夜幕之下,我看见我们段长和高一年段刚调来不久的年轻英语老师搂在一起的时候,一时之间,我就只顾着惊讶和发呆,等到我醒悟再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了,用纠缠这两个词,是因为我眼中的这两个人因为过度的接近,已经变的难解难分了,那个面容姣好的英语老师外套早已经被段长脱下,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段长的手是如何在女老师的身上摸索着的,动作激烈的让我脸立刻发烫了起来,就好像自己就是段长一样,我犹豫着,到底此刻自己是应该选择消失,还是继续看下去,或者是出去阻止他们,这应该算是婚外恋的吧? 我转头看小夕,他正很认真的看着,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果然色鬼一个。”我在心里暗骂着。
我一时之间对自己在心里出的这道单项选择题实在是难以定夺,心里虽然骂着,可目光还是被不由自主的吸引了过去,这怪不得我,因为弗洛依德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从某种意义上说,偷窥在道德与行为理念的结合体上,都是人类最大的共性。
简单的用通俗的语言来翻译出来的意思就是:你丫的是人都会喜欢偷窥。
所以,当我看见眼前的一切就快要活灵活现的进行到小夕前几天给我看的那本杂志上的内容时,我终于还是选择了继续观看下去的决定。
在那一刻,我坏坏的想到,我就快要沦落成一个可恶的坏孩子了。
好死不死,我蹲的角度居然会和那一脚这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当我连滚带爬的停下来时,抬头看见的,居然是段长和女老师那极度惊愕的表情,我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往下瞧,看见的居然是段长的手依旧停在女老师的怀里,不知道是因为来不及拿出来,还是舍不得拿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居然想到了这样一句话:佳人在怀,其乐融融兮。再抬头,目光恰好和段长在空气中相遇,我尴尬的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习惯性脱口而出,“段…长好,在…忙啊?”
还没有等段长说话,就看见一道亮光再次照了过来,落在我们的身上,接着是小夕的低呼,还有女生声音的响起,“啊!张老师!”
关于和十月的这次遇见,实在是太过于戏剧化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班那个无聊的人忽然就想出这样的一个点子来戏弄她,把她从二中骗到了我们一中来;要不是因为她一时之间让爱冲昏了头脑;更要不是她是个极度天真的路痴,居然会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学校里都会迷路,我想,我是没有机会认识她的。
小夕在事后说,“***,真的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运气好,认识了一个美女,可是却撞破了段长的好事。” 我们以为,自从撞见了一中自古以来第一桩婚外恋以后,就会过上永无宁日的生活,从此以后会被段长抓尽我们的把柄。
武大郎不就是因为抓到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恋情以后,才被毒死的吗? 小夕甚至已经做好了转学的准备。 幸好,我们不是武大郎,段长也不是西门庆,当我醒悟过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平时上课的时候遇见段长的,这样的打招呼也是很不对的。所以我趁段长没有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像兔子一样,发挥了逃逸的本领,转身就跑,小夕看见我开溜,也迅速的脚底抹油,转身就逃。
在回跑的路上,估计就是刚才踢我一脚的那个女生正拿着一个手电筒呆呆的站在那,我一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一把抓起她,低声的骂着:“还看,再看你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她就是十月,那个我从上初中以来第一次被我握着手的女生。
忐忑不安的过了那么一段时间以后,才发现,段长居然一点都没有要来找我们茬的意思,就连来我们班级的次数都比以前少的多了多的时候,小夕终于是大着胆子拿了一本化学书到段长面前晃来晃去不下十次以后,再屁颠屁颠跑回来,一脸幸福的样子,“靠,估计是没有事情了,那厮估计也怕我们把事情捅出去,大家同归于尽。”
其实,我们一直觉得,当时逃跑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他们。
只是,小夕和我,恐怕再把当时的情形重复上千遍万遍的话,先跑的,依旧是我们。 谁让我们是如此聪明,脑子的反应如此的迅速呢!
那一年,我们高三,十月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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