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爱上香烟，是从爱上枫开始。

 

　　是在大学的典礼上，月认识了枫，那个在讲台上为开学庆典贺词的男孩子。就那一眼，便忘不了。庆幸的是月的班级和枫挨着。有时候上课，她辉幻想隔壁的枫在用什么姿势上课。

 

　　那段时间，是既疯狂又妄想地暗恋着，连做梦都会有枫的影子。

 

　　月是学校文学社的，总会负责一些校园板报之类的东西。偶尔在教室里写东西时，她也会透过窗户看操场上在打球的枫。

 

　　枫不俊朗，但却让人着迷。高挑的个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笑起来却给人一种不羁的感觉。

 

　　月是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人，瘦弱的身体，连穿着衣服都能让人看出有种掐上去只有皮包骨的直觉。唯一能配得上枫的，只有身高。

 

　　从小到大，月一直是班级里最高的，到了高中，也长到了1米70、她感觉自己像根柱子，很是让自己卑微，可自从遇见枫，她感觉自己对了，长高个子对了。

 

　　雪是枫的高中同学，她知道枫高中的一切事情。月为了更了解枫，和雪走得很近，用一切方法来讨好雪，只为从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枫是又女朋友的，是一个班级的。月见过那个女孩，她很多次看见那女孩送水给在操场上打球的枫，还一起离开操常他们的背影，有时候看得月想流泪。她知道，对于枫，只能暗恋着。连巧合的相遇，老天都没安排过。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他，似乎比之前更强烈。

 

　　月从雪口中得知，枫喜欢会抽烟的女人，是那种会有一种老上海感觉的曼妙女子。枫在高中时暗恋一名女老师，因为那老师身上有着所有符合他心中女人的样子。

 

　　于是月开始学着抽烟。起初呛到嗓子疼，可她一想这是枫爱的样子，她就会义无反顾的抽。也包括做其他事，只要他喜欢，她都会义无反顾。

 

　　日复一日，月看着枫身边换的女人，以及变得样子。她就那样默默地，爱着他两年。

 

　　有时在校园里檫肩而过时，月会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散发自肌肤中，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月还会听见自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声音。

 

　　两年内月做了很大的改变。她开始穿不喜欢的高跟鞋，头发也开始学会老上开那种复古的样式。偶尔也会穿件旗袍游走在校园里，张爱玲的书也是看了又看。她希望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枫的女人，以他喜欢的样子出现。

 

　　大三那你夏天，月约了枫。是在学校的表演室里，晚上八点，一个暧昧的时刻，以及一个充满幻想的夜晚。

 

　　枫进来时，月正叠着腿坐在椅子上抽烟。暗红印花的旗袍，包裹着她的身体，腿部恰到好处的露出了该有的肌肤。窗帘紧拉，灯开得很暗。第一眼看去。感觉像是旧社会的年代。

 

　　枫走过去坐下来，笑着看着月，看着月慢慢的把手里的烟吸完。那种笑，还和当年一样，桀骜不羁。

 

　　月刚要开口说话时，枫拉过她的手，把之前用来夹烟的手指轻轻地递到鼻翼间，着迷的嗅着。

 

　　“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女人手指尖那淡淡的烟草味。”他开口说。

 

　　月会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把椅子拉得更近了一些。她等的就是这一天，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让他着迷。

 

　　那晚他们就一直那样坐着。枫甚至来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次日清晨时，枫开口说希望可以和她交往，因为她身上有他爱着的一切。

 

　　枫知道月的名字是在三天后。因为送来的礼物卡片后方注明“月”。礼物是一本唱片，邓丽君的。月猜想他或许会喜欢。

 

　　从那以后，校园里多了月和枫的身影。月突然觉得和枫在一起，身边多了很多羡慕的眼光。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月决定和枫搬出去一起祝这个往日一副乖乖女样子的人，如今跟了枫，却疯狂了很多。她想和他在一起，一同看早上的阳光、一同吃早餐。月是天真的，可这爱情却是错的，一开始便是。

 

　　月把第一次交给枫的时候，她没想到会那么疼。泪水夺眶而出，像是一把刀子刺痛了她的心。可枫似乎很享受这一切。直到看到床单上哪一抹红，他才稍微表现出一丝心疼。

 

　　从那时开始，月就知道，他不爱她。他要的，无非是她身上那一股老上海的劲。

 

　　枫很多时候会买旗袍送给月，并只让她在家穿给自己看。抹着红唇、梳着发鬓、抽着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起初她很享受这一切，后来她意识到，这是种病态。可她爱他，这些外界的一切又如何呢？她活着，就是为了这爱。

 

　　月发现枫的事情是在快毕业是时候。那时候枫总有一些事情避着月，每天早出晚归的。起初会和月开口要钱，可后来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勤。月拿不出钱，枫就会伸手打她，从起初的一巴掌，变成后来的拳打脚踢。夜里枫不在家的时候，月就躲在床角处用药膏擦着身体的伤。她不知道枫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四天后，有几个凶悍的男人找上门。开门时月吓坏了，以为是强盗。关门之即，从外面扔进来一堆欠条，告诫她三天之内必须要还清，不然就别想再见到枫。他坐在门边，翻着那些欠条，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枫去赌博了。

 

　　她几乎是跳起来的，套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她头脑里只有一个念想，她要救枫，救这个她爱的男人。

 

　　她东借西凑，她甚至撒谎对父母说自己得了重病，需要一笔钱。钱打过来时，她满脸泪痕。她嘲笑自己，为了一个男子，她欺骗了父母。

 

　　三天后，她拿着所有借来的钱坐在客厅了，等待着他们来龋她知道钱不多，也不够堵上这些债，但她会乞求他们放了枫，其余的钱她会尽力还上的。

 

　　敲门声传来时，月立刻去开了门，而门外站着的却是枫。几天不见，他嘴边都长出了青色的胡渣。月哭着抱住枫，狠狠地抱着。她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开。

 

　　事情平息了，枫叶答应月不再去赌了。她以为好日子才刚开始，直到那个女人找上门。

 

　　那是个黄昏，枫出去买东西。敲门声响时，月正在厨房里煲汤。听见敲门声时，她嘴里还抱怨枫总忘带钥匙，可开门时，她呆住了。

 

　　那是个40左右的女人，身穿着粉色散花旗袍，，月也有一件一样的。她还没来得及问找谁，那女人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堆照片，是枫和那女人的。

 

　　月有些诧异地连手中掉下去的勺子声响都没有听到。女人开口说“枫现在是我的男人，我有他想要的一切，包括钱”。

 

　　月回过神来时，枫已经提着东西上楼了。看到这一幕，枫什么也没说，月也没说什么，只是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知道枫不爱她，但没想到会离开的这么快。

 

　　那晚她就一直那样坐着，直到厨房里煤气上的汤烧干，她才恍然大悟，月想她该做的，不能只是在这等死，她要把事情弄清楚，她要知道枫到底会选择谁。

 

　　电话接通时，那边传来了女人浪荡的笑声。月谁说想见一面，可枫直接回绝了。枫要的，月根本就给不了，所以此事还是不要追究的好。可月不死心，即使得不到，她想也轮不到那个老女人来抢。

 

　　几天后，月说家里有东西需要枫来清理干净，枫才决定来。

 

　　枫到时已经是晚上五点了。月做了一桌子的菜，换上了枫喜欢的旗袍。枫并没有打算多呆，可在月一致的要求下，枫尴尬的坐下来，决定吃完这顿饭。

 

　　月借口去厨房拿筷子时，已经悄悄地打开了煤气阀，而枫旁边的水杯里也放了安眠药。剂量很大，足以让一个人很快入睡。果真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枫倒头靠在椅子上，筷子滑落掉地，睡着了。

 

　　月拿出那本她送给枫的唱片，播放着邓丽君的“人生路漫漫”。

 

　　她坐过去，把枫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笑着抚摸着他的脸。这个她爱了三年的人，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哪也去不了了。

 

　　月醒来时，身边站着两名警察。她恍惚地看着四周，确定这里是医院。她几乎是喊出问：“枫呢？枫在哪里？”其中一名警察告知她枫死了。由于安眠药剂量过大，并且长时间吸入了煤气，抢救无效死亡。

 

　　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是谁救了我？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是那个中年女人。她看枫迟迟不归，便寻了去，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月被拘留了，并也疯了。心智不清的，见人就开口说：“我有个很爱的男人，他叫枫。他喜欢闻我手上的烟草味，他喜欢看我穿旗袍的样子……“

 

　　一个星期后，月被转入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