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对单老照顾有加的夫人,在1988年却把单老骂得够呛。单老提起往事自己都乐:“那时还年轻,想显摆。有钱了就掏了家底去买了部夏利,结果家里没人会开,还要雇司机,办牌照,交各种费用,麻烦死了。我妻子一直不同意我买车,于是家庭口角也多得很。”那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了,单老一点也不隐瞒:“可以说是豪宅名车了。房子挺大,车每人一部还富余一辆。现在人老了,名利二字真的像浮云一样,别人了不得我也不会羡慕得不行。”
一双儿女因为“文革”时受单老连累,都耽误了学业,而且对评书也不太喜欢,单老就没逼他们干这行:“现代评书,对艺人文化要求高了,没文化不行。另外,他们两个觉得说评书太难,一张口让那么多人听你的,难度大。他们经商,做得挺好的。”
外孙和孙女,虽然是80后,但因为单老一直以来坚持传统文化教育,都特别懂得尊卑长幼的礼节,单老很欣慰:“过去家里来客人,我父亲都让我敬茶完毕后在旁边垂手侍立,心里很想出去玩也不能走开。我教育后代,不那么封建,但客人来了一定要行礼、敬烟敬茶,客人走了一定送到门外。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不懂这些,反而让韩国日本占了先,这是我们的耻辱。”
爱学习的单田芳,也真得了他这爱好的恩惠。“文革”期间,很多评书艺人的事业都荒废了,他却在被批斗期间一直坚持温书练习,这使得改革开放以后厚积薄发的他一下爆红。
但是他正想大展身手时嗓子不行了。三次手术动下来,就成了如今我们听到的沙哑喉咙。单老提起这事就一肚子遗憾:“我们说评书的,是吃张口饭的,可我满口假牙外加沙哑嗓子,嘴张大了担心假牙掉了,要么担心上下牙合到一起。”可是尽管这样,单老还是喜欢说评书:“说书的感觉跟演电视剧一样,不同的是电视剧里角色各有分工,评书是一人多角,一人扮演生旦净末丑,一会儿正面一会儿反面,还时不时加上点评。我在台上一进入角色,就变成了贺龙、张学良他们,用我们的行话叫‘披买卖’,角色的衣服往身上一披,感情立刻投入,否则很难打动听众。”
我的妻子王全桂,是个心直性耿,缺少涵养、说实话、认死理的人,但她为人豪爽,见义勇为,胆子大,主意正,头脑灵活,说话一针见血,从不转弯抹角。老伴把一生全都奉献给了我、一双子女及亲人们。我们俩相伴三十八年,1992年她突然离去叫我肝胆破碎。
单老书中,提起过自己朦朦胧胧的初恋。那个美丽的女同学,在他笔下美好得不行。可最后,他却因父母离异家庭变迁,和大自己8岁的全桂大姐结了婚。如今老伴已经去世,单老还不停地说她的好:“我们没你们想的姐弟恋那么浪漫。她在我们家特别艰难,我考上大学却又身患重病的时候,帮了我家很多。作为长子,要挑起家庭重担,我们就在一起了。尽管我发自内心不太愿意,但我们这么多年相处,真的很好。她为我生了一双儿女,对我照顾有加,真的像对小弟弟一样,什么都不让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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