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年，王小波说他曾经有位老师在课堂上自嘲：人到中年理想主义的光辉已经暗淡，不再抱着崇高的理想，想要摘下天上的星星，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现实问题上去。

 

说到这件事来，我想讲女友杜鹃（化名）的故事。

 

昨晚翻朋友圈时，看到她发了一段话，透着淡淡的忧伤：

 

世上最伤人的就是感情，可是人又不可能做到无情。就这样，在脑海中想着、念着；在回忆中忧着、喜着；在红尘中爱着、恨着，在俗世中伤着、痛着。

 

我了解她的悲伤，纠结，疼痛与爱恨。

 

说到我们的相识，缘分使然，她大约是看了我的一篇文章，然后加了我。几次推心置腹的交谈，我们很快成了知己好友。她从来避讳跟我分享她的感情困惑，以及生活中的种种烦恼。

 

杜鹃比我大近十年，今年45，由于结婚比较晚，儿子才几岁。

 

老公属于那种不解风情的男人，还有些妈宝男的习性。与公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老两口大事小事都要管，尤其在对于孩子的教育理念上，分歧不断。

 

本来夫妻俩情感上无交流，老人再一掺合，无形中推波助澜，加速了关系的恶化。再者杜鹃的老公有暴力行为，曾为些小事，痛打她，有一次，头骨都露出来。封建王朝早已灭亡，但封建思想仍深深地根植在千千万万的中国妇女的脑子里，杜鹃也深受其害。

 

如果不是他（一个小她好几岁的男人）的出现，杜鹃也许就一直忍耐下去了。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离婚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我不赞同婚内出轨，但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又或者说它根本不受人为控制。

 

他俩通过文字相识，惺惺相惜，如同伯牙遇子期，柏拉图式精神之恋持续了近一年，最终两人还是没克制住见了面。

 

真心地喜欢，在初次见面时，就有了离别的隐痛。

 

三天三夜，终生难忘。

 

两年成年人，第一个晚上，她们只是抱着什么也没做。《春娇与志明》里的一句话：“有些事不一定要在一晚上做完，我们又不赶时间。”

 

第二个晚上，他们仍旧什么也没做。真爱是想触摸又收回去的手。

 

直到第三天晚上，想到晨光一亮，此生或许对两人来说就是永别了，那种离愁，沉重在他们之间蔓延。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这一晚他们几乎把前半生和后半生的爱都一并做了。

 

次日，挥泪，拥抱，告别。本以为这一别，从此相忘江湖。

 

杜鹃做梦也没想到。一个月以后，这男人为她离婚了。他说，他爱她，只想给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杜鹃泪目了。

 

她终于下定决定要离婚，只是丈夫坚决不同意，她不再跟他同房，丈夫气急败坏，打骂都不管用，杜鹃视死如归，丈夫不得已同意了离婚，但前提是儿子归他，杜鹃净身出户。

 

最后，婚是离了，拿到离婚证那一刻，杜鹃并没有想象中快乐，她舍不得才几岁的儿子。怀着对儿子的愧疚，她没有马上离开原来的家，她想多陪孩子几天。儿子是她一手带大，母子感情很深，深夜里当她看到儿子满足地睡在自己身边，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她无法想象假如她走了，孩子会变成什么样，杜鹃有些后悔这婚不该离。

 

几天前的一个深夜，她问我，“孩子和爱情，哪个更重要？”

 

我说，“两个都重要。”

 

沉默好一会，她说：“也许，我会放弃爱情，为了孩子。”

 

在孩子受委屈和她受委屈之间，她最终选择了后者。但我想，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惟愿那三天短暂如烟火的美好回忆能陪伴她度过未来的凄清长夜。是啊，生活中，有多少人就是靠着那点回忆活着。

 

喇嘛哥说，

 

想不到一奔子就到了中年，才发现中年碎了一地的烟火，中年是个卖笑的年龄，既要讨得老人的欢心，也要做好儿女的榜样，还要时刻关注老婆的脸色，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

 

为了生计、脸面、房子、车子、票子，不停周旋，后来发现激情对中年人是一种浪费，梦想对于中年是一个牌坊，守得住忠烈，还要做得好婊子。

 

中年是一场斗争，人斗不过命，命斗不过时间。多少当时觉得无法过去的坎儿，过上几年突然就风轻云淡了。

 

中年人哪里还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责任和担子。年轻时的激情之爱，像蓝天下的白云，风景虽美，却遥不可及。

 

擦肩而过是一种遇见，刻骨铭心是一种遇见。中年之后，慢慢懂得，人生有些遇见，沧桑了岁月，徒留一声叹息。如烟花，一刻的璀璨后，剩下漫长沉寂。

 

很多东西，不合世俗不合道德，却是心中所念。在这个激荡的时代，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委屈了自己顺应了他人，合了自己的心意又有太多割舍不下，人生的苦楚大概就在于此，求不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爱情、理想，都是沉重生活中的亮光，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开始变得黯淡？是年龄带来的吗？

 

是从无力把握未来开始变暗的吗？我不知道。

 

但我能知道，无论如何不堪的生活，那抹亮光都应该长存在心里。哪怕我们妥协了，至少，还能照亮并温暖晦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