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顺手拿出一个铁丝编成的空圈,舀了些海水,做成了一个水镜,然后递给他,一撇嘴说,“自己看看吧,好寂寞好老的样子。”他自己看了看,吓了好大一跳,的确是,一个寂寞的憔悴的人。小鱼把镜子收回去说,“你一定是经常呆在下面的缘故了,要记得经常上来晒晒太阳了,象我这个样子,关于晒太阳我是非常有经验的,哪里不懂来问我好了。”新鲜啊,没听说晒太阳还有什么说法。他想着,“那你说说吧。”小鱼笑了,说啊,其实简单的。就是当有太阳的时侯,你就出来,开始晒喽。大鱼笑了。这个充满了阳光味道的小鱼,挺有趣的啊。这样子,大鱼和小鱼成了朋友。经常逗逗嘴啊,聊聊天啊。大鱼来海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时间长了以后,他们就成了好朋友了。
大鱼很冷的,小鱼很暖的,大鱼很硬的,小鱼很软的,大鱼很忧郁的,小鱼很快乐的,大鱼很粗暴的,小鱼很温柔的,大鱼很安稳的,小鱼很淘气的,这只是它们的表现。其实大鱼也会很暖,小鱼也很冷,大鱼也会快乐,小鱼也会忧郁,大鱼也会淘气,小鱼也会安稳,大鱼也会温柔,小鱼却不会粗暴。两只很不同的鱼在一起会怎么样呢?当然经常吵架。
有时会吵到夜里两点,小鱼很气的,大鱼不爱哄她,一甩尾巴游到深海里去了,小鱼坐在浪花上对着月亮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海里,可大海必竟太大了,这点眼泪算什么呢?小鱼想了想就不哭了,没人哄,自己哄算了。她就自己坐在那里看着星星的大眼睛,对自己说,“小鱼小鱼别生气,我来我来哄哄你。惹你生气我不对,以后不再发脾气。真的对不起,以后一定爱护你。”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脸上还挂着泪光呢。其实大鱼没那么狠心了,他在远远的看着小鱼呢。看到她自己哄自己,可是他不好意思过去。
第二天他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又来找小鱼玩。小鱼很好哄的,睡了一觉以后就不记大鱼的仇了,看到他还是好开心的样子。慢慢地,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大鱼开心的时侯也会逗逗小鱼的,有时侯他在水底的海草缠绕时,也会想一下那只浪花上坐着的小鱼在做什么。彼此虽然不同,但不妨碍他们互相的掂记。大鱼虽然喜欢和小鱼一起玩,但他是喜冷的鱼,他的家必竟是在海底。海底的石头虽然冷,海底的草虽然乱,海底的世界虽然寂寞,但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真实。浪花上的小鱼虽然有趣,虽然温暖,但是对于他来说,越温暖就越虚幻,越明亮就越遥远。
海里的任何鱼都不能为对方改变自己的属性的。不是不想改变,是不能改变。无论暖的变冷还是冷的变暖,无论海上的到海下还是海下的到海上定居,都只能是一种结局,因为无法适应而死去。大鱼来得多了,他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他的鳞片在脱落,防卫的外衣在变软,这对他来说是可怕的现象,最后一次,他告诉小鱼,他不能再来看她了。浪花上的小鱼点点头,很乖的,不吵不闹,因为她心里都知道。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晒太阳了,海面上微风轻轻吹着。大鱼的皮肤感觉到了痛,小鱼的心里感觉到了痛。小鱼的眼泪又一滴滴的掉进了海里。她看着大鱼说,“大鱼,我好想和你再吵一架。然后记得你坏坏的样子,就不用想你的好了,就不会很想你很想你了。” 大鱼看着小鱼,慢慢地说,“你是我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的小家伙了。”然后他慢慢地把自己沉了下去,闭上眼睛,一片黑色,没有小鱼的声音了,只有海风的呼啸隐隐传来。
大鱼终于回到了海底,很多年过去了。他再也没到海面上去过。因为他是勇敢的大鱼。偶尔他也会想起那只小鱼,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一个快乐的同伴一起玩耍呢,是不是偶尔会想起我呢。也曾托流动的海潮去探问一下她的消息,所有的回复都是,没有什么见过那条浪花上的小鱼。
第九篇:
安静有趣地生活
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他们过着安静有趣的生活。
大学教师邵,同学老戈的朋友,骨灰级摄影爱好者,每年独自进藏两个月。不呼朋不唤友,开着那辆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他自己再容不下第二人的越野车,走一路拍一路。
日前,他返程经过本地,约见老戈。老戈说:我找家小饭馆,点两个菜,喝点酒。他说只要一个菜就行。两个人一个菜,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老戈还是点了两个菜。结果,邵一上桌就说:这个菜你带回去。到最后,他坚持把一个菜吃得干干净净,另一个,一筷子都不动。
邵的简单生活,是一种特立独行的安静。
同学老戈,援藏八年后,为家里的孩子老人,夫妻俩回到了老家,在一所高职学校任教。和他们同期援藏的人,很多都做到一定职位,他们却安心在小城过日子。老戈抽烟喝酒还喜欢小赌,但他读书甚多,而且从不炫耀卖弄,要求自己每周必读二十万字。
他写得一手好字,却总自认为写得不好。他在客厅放了一张原木桌,每天读帖习字,每年用小楷抄写《论语》两遍。他们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自酿葡萄酒,自制小咸菜。夫妻俩都爱品茶。他太太还做得一手好菜,招待朋友都是家宴,格外温馨。前日去他家吃饭,他太太端出一碟泡蒜头,朋友吃得直叫再来一些。他得意地说:这是她去西安学回来的。
老戈夫妇的安静,多了些俗世的点滴,也更多人间的真情。
还认识一位女作家,她在多家报纸开有专栏,许多大刊常见她的文章。她用了一个很美的笔名,有很多粉丝,身边的人却不知那就是她。她安静地编稿,写文,每天中午去湖边漫步,独坐看书,有时间就独自去旅行。
前不久的一个周末,她飞往上海,只为去朱家角看实景版的《牡丹亭》。她一年四季只穿棉麻衣服平底鞋,长发过腰,不染不烫;喜欢读书,喜欢听碟,喜欢咖啡、红酒……这个安静的女子,不张扬,不喧闹,低调过着凡俗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