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的故事

古代 发布时间:2021-05-30 07:24
[摘要]晏几道是北宋仁宗时宰相晏殊的儿子,据称是晏殊的第七子。很可能晏殊另外六个儿子皆属深居简出的隐士之类,在历史的记录簿上来无影去无踪,只有这个“第七子”与他在北宋词坛上并称二晏。晏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后世公认为千古名句,他的“昨夜西风凋碧
第一篇:
 
晏几道是北宋仁宗时宰相晏殊的儿子,据称是晏殊的第七子。很可能晏殊另外六个儿子皆属深居简出的隐士之类,在历史的记录簿上来无影去无踪,只有这个“第七子”与他在北宋词坛上并称二晏。晏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后世公认为千古名句,他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被清末国学大师王国维列为求知三境界之一。相比之下,晏几道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远不及乃父词作的知名度高。仔细研读过《小山词》的学者们指出症结所在:晏几道的词作多局限于花前月下的相思缠绵,格调不甚高。在《小三词自序》中,晏几道自己也承认,“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宠家,有莲、鸿、苹、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
 
此处的“莲、鸿、苹、云”,指的是沈、陈两家的四名歌女。《小山词》以大量篇幅讲述了自己与四名歌女之间的缠绵悱恻、风花雪月,好几首词作还被后人津津乐道推为婉约词经典。如描写初识小苹的一首《临江仙》写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第一次初识小苹,就记得她穿着两重心字罗衣,以琵琶向他暗传相思,作者的美人缘着实令人艳慕。一首《鹧鸪天》写的是与四位歌女中某一位别后重逢、悲喜交集的情景: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河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歌女或说歌伎艺伎总体可归入妓女类,属于社会底层人物,靠在欢场卖笑卖身为生,是有钱阶层的玩物。但这些女性也有人格,不容电影《不可饶恕》(UNFORGIVEN)里的牛仔们可以任意毁容,割她们的奶子。晏几道傲岸疏放的个性使他在现实生活中处处碰壁,于是退而求其次,在与歌伎们梦幻般的爱情虚景中构筑自己的情感世界。晏几道把自己的审美意识倾注于这些歌女,把她们幻想成大自然的精灵,以自己的文学天才去塑造她们,打扮她们:
 
《蝶恋花》
 
碾玉钗头双凤小。倒晕工夫,画得宫眉巧。嫩麹罗裙胜碧草。鸳鸯绣字春衫好。三月露桃芳意早。细看花枝,人面争多少。水调声长歌未了。掌中杯尽东池晓。
 
《蝶恋花》
 
千叶早梅夸百媚。笑面凌寒,内样妆先试。月脸冰肌香细腻。风流新称东君意。
 
《临江仙》
 
长爱碧阑干影,芙蓉秋水开时。脸红凝露学娇啼。霞觞熏冷艳,云髻袅纤枝。
 
《生查子》
 
轻匀两脸花,淡扫双眉柳。会写锦笺时,学弄朱弦后。今春玉钏宽,昨夜罗裙皱。无计奈情何,且醉金杯酒。
 
《鹧鸪天》
 
楚女腰肢越女腮。粉圆双蕊髻中开。朱弦曲怨愁春尽,渌酒杯寒记夜来。
 
《木兰花》
 
阿茸十五腰肢好。天与怀春风味早。画眉匀脸不知愁,殢酒熏香偏称小。东城杨柳西城草。月会花期如意少。思量心事薄轻云,绿镜台前还自笑。
 
《菩萨蛮》
 
娇香淡梁胭脂雪。愁春细画弯弯月。花月镜边情。浅妆匀未成。佳期应有在。试倚秋千待。满地落英红。万条杨柳风。
 
《菩萨蛮》
 
香莲烛下匀丹雪。妆成笑弄金阶月。娇面胜芙蓉。脸边天与红。玳筵双揭鼓。唤上花茵舞。春浅未禁寒。暗嫌罗袖宽。
 
《少年游》
 
西溪丹杏,波前媚脸,珠露与深匀。南楼翠柳,烟中愁黛,丝雨恼娇颦。
 
晏几道以细腻的笔调,着意描写了莲、鸿、苹、云四位歌妓的服饰、美貌、风韵、体态、技艺、歌喉等,将她们塑造成人见人爱的绝色美女。和歌妓们的亲密接触,使晏几道能更深入地了解她们的生活遭遇,体验到她们心底的痛楚。一首《浣溪沙》写道:
 
日日双眉斗画长, 行云飞絮共轻狂, 不将心嫁冶游郎。
 
溅酒滴残歌扇字, 弄花熏得舞衣香, 一春弹泪说凄凉。
 
“冶游郎”即寻花问柳、轻薄无行的公子哥儿。他们可以花钱买笑,乃至于得到她们的身体,却永远无法赢得她们的真心。一首《采桑子》,记述的是青楼歌妓虚掷青春的忧伤:
 
双螺未学同心绾,已占歌名,月白风清,长倚昭华笛里声,知音敲尽朱颜改,寂寞时情,一曲离亭,借与青楼忍泪听。
 
身为宰相的晏殊留给七子晏几道“费资千百万”,供他恣意挥霍享乐。但到晚年,终于坐吃山空。晏几道的仕途颇不得意,一生仅做过颖昌府许田镇监、开封府推官等小吏。黄庭坚在《小山词序》中评价他有“四痴”:“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一作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像他这种痴人,笔下的美女很大程度上只能是文学塑造,美女们对他的感情依赖度未必真如他的臆想。“娇媚依人、慵柔情浓、曼声细语、殷勤留客”,原本是妓女通常的谋生手段与方式。家境每况愈下的晏小山,仅凭几首小令,未必就能赢得所有歌伎的青睐。
 
当然,这并不能因此抹杀晏几道在中国美女文化史上的一份贡献。晏几道以他的生花妙笔,生动描述了莲苹鸿云四位歌女的音容笑貌,纪录了他与四位美女间的爱情传说,如同姜夔文学地位成就于合肥姐妹红萼绿萼一样,成就晏几道的,首先就是沈陈两家的四位歌女。
 
第二篇:
 
晏几道,字叔原,号小山,为北宋宰相晏殊的第七子,一生轻狂磊落,傲视权贵,连大名人苏轼也不放在眼里。当时苏轼正受太皇太后赏识,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春风得意,想通过学生黄庭坚引荐,去拜访晏几道,哪知晏几道傲慢地说:“如今在朝廷当大官的,有一半就是从我家出去的,我都没空见他们!”
 
言下之意,自己视老爸的“人脉”如粪土,就这样,苏轼碰了一鼻子灰。
 
在文学史上,晏几道与其父晏殊齐名,世称“二晏”。
 
晏几道擅长小令,留给后世的《小山词》存词二百多首。后世作者都认为他的造诣在晏殊之上,如晚清著名词家陈廷焯,就认为晏几道工于言情,措辞婉妙,一时独步,艺术成就超过了晏殊与欧阳修。
 
晏几道写过一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连提倡“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家程颐听了,都笑着说:“这样的词,只有‘鬼’才写得出!”
 
晏几道所处的时代,是慢词的黄金时代,别人都写慢词,惟独他继承花间词的绮艳风格,固守小令阵地。
 
晏几道丰富了小令的技法,将小令的创作推向一个新台阶,成为北宋后期少有的专写小令取得杰出成就的大词人,所以叶嘉莹认为,晏几道的词在历史发展中是“回潮之中的开新”。
 
晏殊子女众多,在公元1055年去世时,还有三男四女一共七个子女年幼,当时晏几道十七岁,还未行冠礼,所以也算得上是未成年人,不能自谋生路,靠二哥晏承裕和二嫂张氏抚养。
 
晏几道长大后,没有参加过正式的科考,因父亲的荫庇,被授予太常寺太祝一职,这是一个小官,直到后来,他的官也没有当大。
 
晏几道一家子都是当官的:两个姐夫,一个是后来做了宰相的富弼,一个是礼部尚书杨察。几个哥哥都在朝为官,二哥晏承裕,尚书屯田员外郎;三哥晏宜礼,赞善大夫;四哥晏崇让,著作佐郎……
 
有这样好的条件,加上文采好,又是宰相之后,如果稍微想在仕途上钻营一下,就不会只做一些通判、推官之类的小官了。
 
但以晏几道的性格,让他拉下面子求人,打死也不会干。
 
有人说他“才有余而德不足”,“德不足”并不是他德行不好,实际上还是在说他傲,不会为人处世。
 
晏几道为什么傲?因为有傲的资本。
 
第一,他出身名门,锦衣玉食,在温柔乡里长大,是不折不扣的富家贵公子,难免自视甚高。想当年,多少人为了升官发财,削尖了脑袋往他家里拱,以结识他父亲晏殊为荣。这些,他是见得太多了。
 
第二,他才倾一代,词写得好。和父亲晏殊一样,出名还很早,十二岁那年,皇帝就知道了他的名声。仁宗皇帝在宫中举行宴会,宴会上有人唱了一首词,宋仁宗十分满意,一问,是晏几道的。晏几道的词,随便拈出一句,就够人回味,比如“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比如“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比如“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晏几道的身世,有点像后世的曹雪芹,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到衣食无着的落魄人,由诗礼簪缨之族到食粥赊酒之家,其间的巨大落差,如坐过山车,所以有人戏称他为“宋朝的贾宝玉”。
 
晏殊在世时,晏几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可以任着自己的性情来,晏殊去世,保护伞没了,受到一些冷遇其实很正常,然而,他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多多少少,他的心理都有些失衡。就拿让苏轼吃闭门羹这件事来说,就大有“当年老子也曾阔过”的意思,如果他出身于寒门,就不会有这种扭曲心态了。
 
黄庭坚最佩服晏几道,说他的词可以“动摇人心”,黄庭坚也最了解他,曾经又爱又怜地说他是人中精英,但又太痴了,痴者有四:不傍贵人,不意仕途,不顾家人,不恨负人(负心人)。
 
蔡京当道时,听说了晏几道的盛名,几次派人请他作词,他都没有答应,后来实在推辞不过,就做了两首《鹧鸪天》去应付,两首词里没有一句提到蔡京。
 
晏几道只喜欢与气味相投的人往来,郑侠就是一位,此人二十七岁中进士,成为王安石的学生,但是他反对王安石变法,和王安石死磕,又是上《流民图》,又是写奏章,后来惹怒皇帝,被治罪。
 
政敌们在郑侠家中找到一首晏几道的诗,上纲上线说此诗有影射新法之嫌,这样,晏几道被抓进了大牢。
 
晏几道的家人极力营救,再加上神宗皇帝读了那首诗,夸他有才,这样,他才被放出来。
 
如此一折腾,晏几道的家就败了,家境一落千丈。从此,他看透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变得更加孤傲,对权贵们更加不感冒了。
 
黄庭坚感叹晏几道“不顾家人”,说他“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此又一痴也”。
 
晏几道不治生产不说,做惯了贵家公子,养成了大手大脚挥金如土的习气,千百万钱,挥一挥手就没了,家人都跟着他受冻挨饿。
 
至少,在妻子眼中,他算不上一个好丈夫。
 
晏几道喜欢看书,家里藏书特别多,每次搬家,他妻子就很厌烦,认为那些书是累赘,晏几道却把书当宝贝,妻子望着这个书呆子丈夫,发起了牢骚:“你搬家就像乞丐搬破碗,算什么回事啊!”
 
晏几道口头上不同她争辩(估计是争也争不赢),就专门写了一首《戏作示内》,大意是:这些书就是我的饭碗,我搬书时,从来都不觉得累,希望你啊,同我一样,应该像爱护自己的头发那样爱护它们!
 
晏几道的妻子是个实在人,在她看来,那些书不能吃不能喝,视若宝贝真是太迂了。而晏几道呢,还希望妻子同他一样,也把书当宝贝。
 
这只能是奢想,他娶的毕竟不是李清照那样的才女,“赌书泼茶”夫唱妇随这样的雅事,最多,只能在梦中想想罢了。然而,这并不能说他妻子品味不高,过日子,女人更看重的是实惠。
 
与妻子明显不合拍的晏几道是个多情人,这种多情,或许有遗传。
 
这就要说到其父晏殊的一件风流事。
 
当时晏殊为京兆尹,新纳了一个小妾,容貌出众,能歌善舞,晏殊很宠爱,每次填词,都会让她先唱几遍,然后再唱给好友张先听。
 
一天,张先到晏殊那里喝酒,不见晏殊的小妾出来唱词,很纳闷,一打听,是被晏殊的老婆赶走了。
 
张先当场写了一首《碧牡丹》,跟晏殊开玩笑,说那个小美人把你服侍得多周到啊,你写的词她都唱遍了,你却把她赶出家门,如今不知她在哪,与你之间,也不知隔了几重山几重水?
 
“望极蓝桥,但暮云千里。几重山?几重水?”这一句让晏殊潸然泪下,不禁叹道:“唉,人生在世,贵在适意,我为什么要自苦若此呢!”
 
他马上派人找回了那位小妾。
 
晏几道是否和晏殊一样纳过小妾,史书上没有记载。由于官做得太小,连史家也很吝啬,其生平事迹,几乎湮没无闻。
 
有迹可寻的是他的词,他的每一首词,差不多都与爱情有关。
 
他写过一首《生查子》,里面的一句“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正是他的自画像,可以说是他一生诗酒风流的写照。
 
黄庭坚说晏几道有“四痴”,其实还说得不够全面,这“四痴”之后,应该加上一个“情痴”,晏几道是个不折不扣的情场痴儿。后人评价,古今词人有三大情痴,晏几道名列其中,还有两位,一位是南唐的李后主,一位是清初的纳兰容若。
 
人生不如意,仕途不如意,怎么办?每人都有排遣之法。
 
晏几道的方法,就是“流连歌酒而自谴”,把那些忧愁郁闷全都融进诗酒风流,用无限的深情诠释爱情的感伤人生的失意,痛并且快乐着。
 
晏几道一生与梦相随,现实不如意,他索性把梦当作了避难所。他特别喜欢以梦入词,据有心人统计,他的词作之中涉及到梦的地方,有六十多处。
 
“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他自己也说词中所记悲欢合离之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
 
生命本是偶然,爱情本是缘分,其实,只有梦,才最切合人生与爱情的本质,那些如梦如幻的爱情故事,都成了晏几道的写作素材,被他毫不矫情地写进词里。
 
晏几道是个执着的人,别人都写慢词,他偏不写。
 
别人说他创作内容狭窄,题材比较单调,意象比较老套,整体不大气,他都不管,他仍然沉浸在小世界里,执着地书写他的儿女情长,写得荡气回肠,写得如泣如诉,以至被人称为“古之伤心人”。
 
他的词香艳而不俗:
 
一醉醒来春又残,野棠梨雨泪阑干。玉笙声里鸾空怨,罗幕香中燕未还。
 
终易散,且长闲,莫教离恨损朱颜。谁堪共展鸳鸯锦,同过西楼此夜寒。
 
晏几道将女子的心理活动刻画得很有趣,春天将尽,加深了女子的感伤,她先是借酒浇愁,然后梨花带雨哭了个痛快,一个人守着空房太寂寞,远方的那个人迟迟不回来,思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光是忧愁有啥用?那些离愁别恨很伤身体啊,自己把自己折磨老了,不划算,于是,她流露出大胆的愿望:希望有个人与他同床共枕,度过漫漫寒夜!
 
这是一次彻底的心灵出轨,这个女子要为自己有血有肉地活,晏几道跟她做了代言人。
 
纳兰容若的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让千千万万男女共鸣叫好,与恋人相处,如果能像刚相识时那样美好,没有后来的怨恨、埋怨,该有多好!
 
其实,这种感觉,晏几道早就在《更漏子》这首词里已经写出来了:
 
……到情深,俱是怨。惟有梦中相见。犹似旧,奈人禁。偎人说寸心。
 
情到深处,不仅仅是人孤独,还有人添怨!只有在梦中相见,一切还像往日那样美好,如果永远停留在梦中,那该多好!
 
最喜欢的是这首《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若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体验,断然写不出这等好词。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关于爱情的独特体验,关于思恋那个人的滋味,是无法诉说给他人听的,他人没有付出足够的真情,也并非当事人,你就是跟他说一千道一万,都如隔靴搔痒。
 
晏几道词中确切记载的歌女有这样几位,分别叫作:茸、莲、鸿、苹、云。
 
这几位女子,是他的好友沈廉叔与陈君龙家的歌女,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每当和这两位朋友聚会,晏几道就要写新词让她们唱,“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听之,为一笑乐”,这是晏几道一生中最逍遥的好时光,端着酒杯,看美女风情万种地浅吟低唱自己的作品。
 
这种成就感太令人开心了!这种待遇太高了,当然这还不算,喝醉酒之后,这些小女孩都抢着来扶他(“醉后满身花影、倩人扶”)。
 
“腰自细来多态度,脸因红处转风流”,他喜欢美女的才华也喜欢美女的体态,他给这几位美女都写了词。
 
写给阿茸:
 
阿茸十五腰肢好。天与怀春风味早。
 
画眉匀脸不知愁,殢酒熏香偏称小。
 
东城杨柳西城草。月会花期如意少。
 
思量心事薄轻云,绿镜台前还自笑。
 
阿茸只有十五岁,生得纤细美丽,她腰肢袅袅,表面上,她娇俏可人,不知忧愁,实际上,她到了少女思春时节,也在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可是,人在欢场,要遇到一个称心的人,实在太难了,那么,就只好通过买醉麻木一颗盼爱的心吧。只是这怀春的心事终究掩藏不住,在镜子跟前,她照着照着,就吃吃地笑了,那是憧憬幸福憧憬爱情的傻笑,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都甜蜜地经历过。
 
写给小云、小鸿:
 
双星旧约年年在。笑尽人情改。有期无定是无期。说与小云新恨、也低眉。
 
年年衣袖年年泪。总为今朝意。问谁同是忆花人。赚得小鸿眉黛、也低颦。
 
晏几道把小云与小鸿当作艺术知音,当作红颜知己,和她们谈心,说到小云心坎上去了,小云害羞了,小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究竟谈了什么?就说和小鸿谈的话题吧,明明去年是和小鸿一起在赏花,亲热得紧,浪漫得很,却偏偏故意问她:“谁是去年那个和我赏花的人啊?”
 
晏几道给小莲写词最多:“小莲风韵出瑶池”,“浑似阿莲双枕畔”,“香莲烛下匀丹雪”,“凭谁寄小莲”……
 
小莲是怎样一个女子?
 
晏几道在《木兰花》中这样形容她:
 
小莲未解论心素,狂似钿筝弦底柱。脸边霞散酒初醒,眉上月残人欲去。旧时家近章台住,尽日东风吹柳絮。生憎繁杏绿阴时,正碍粉墙偷眼觑。
 
小莲有时会顽皮地抢着喝一点酒,其实她根本没酒量,喝一点就醉了,借着醉意,弹筝时狂态十足,特别惊艳。
 
词人回忆与小莲初次相见时特别有趣,妩媚多情的她,居然恼恨杏子成丛绿阴满树,挡住了她偷窥的视线。偷窥的对象,除了词人还会有谁?
 
宋朝以前,男性文人很少直接表露对女性的思念,仿佛为了一个女人沉沦爱情,是十分没面子的事。依正统观念来看,一个大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整天想女人,多没出息!
 
晏几道不这样,他思念小莲,忘不了她,为她喝得烂醉,梦到她,也都直接说出来,觉得这没什么丢人的:
 
手拈香笺忆小莲,欲将遗恨倩谁传,归来独卧逍遥夜,梦里相逢酩酊天。
 
后来,他与小莲分别,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他不能忘怀她,给她写信,回忆从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最是记的那一幕,那个场景,和春天有关,和秋千有关:
 
院子里,杨柳青青,笙歌环绕,小莲与众姐妹,玩得多开心,她们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娇笑连连……
 
一切恍如发生在昨天,在他记忆里,小莲永远不会老,老去的只有光阴。
 
另一个歌女小苹则留给了晏几道这样的记忆: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重。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很漂亮的句子,飘落的花瓣,孤独的人,双飞的燕子,几个意象利落地切换出落寞的心情。人在最孤独的时候,想起的一定是最爱的人,于是,晏几道回忆起初次见到小苹时的情景。
 
娉娉婷婷的小苹,怀抱琵琶,穿着薄衫,衫子还绣着双重的“心”字。由于羞涩,只好挥动纤指,细捻轻拢,借助琵琶传达脉脉的爱意,大珠小珠落玉盘,不知琵琶亦有情!“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因为那晚心情特别好,才觉得月亮是那么皎洁,云彩是那么美丽。
 
还有一位香英,也正值美妙年华,和词人在宴席上一度很亲密,亲密到了同喝一杯酒的地步,然而,香英对他的态度有些暖昧,你说她有意,她又不是那么主动,你说她无意,她的眼波又撩动他的心扉,最终,他与香英分别,没有进一步发展,“归后各成孤枕恨”,分手了都是一个人睡,他觉得太遗憾。
 
歌女与他,差不多都属一见钟情式。有人说,这是晏几道的单相思,因为朋友家的歌女,兼有侍妾的身份,就算是对他有好感,也不会与他来真格的。
 
然而,古代男人向来不把女人当回事,以爱妾换马这种事也是做得出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歌女与好哥们眉来眼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编辑:ctwxc
    扫一扫 更健康